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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敲击声响了起来，延迟了五、六秒后，背对着镜头抱着万年青以及大包行李的娜塔莉立即开始小跑了起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地下出口处响了起来，而提着摄像机的阿德里安随即跟上，身后还有好几个帮忙的助理。 一直跑到了出口的台阶处娜塔莉才停了下来，又过了几秒钟阿德里安才关上摄像机抬起头来：“不算很好，我们重来一次。” 大家随即回到了原位，然后小女孩再次开始了奔跑，可惜依然不过关还得再重来。其实，真的要计较起来有两次已经足够了，这毕竟只是手持摄像机从后面拍摄，非常普通，无论表演还是拍摄都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即使如此，阿德里安依然反复拍摄了六次才算结束。 倒不是他想要刻意刁难，关键在于剧组好不容易和社区以及警察局谈妥，在街道上划出区域用于拍摄，所以相关镜头一定要争取拍完。而这又是娜塔莉次在摄像机前表演，虽然她之前的表现很惊艳，而且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这并不代表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屈驾马蒂尔达这个角色了，况且这段戏份需要她完全用肢体语言和表情来表演。 所以阿德里安想要用这样一种方法来提醒她，拍电影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有时候，有些东西自己从实践得到的经验，要比别人用语言提醒印象更深刻。 事实证明，娜塔莉的确有着不一般的成熟和聪明，虽然在第四次结束的时候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没等第五次开始她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然后非常认真的完成了接下来的两次拍摄，并在阿德里安表示这个镜头可以过了之后迅速闭上眼睛开始调整情绪。 可即使这样，在拍摄正面镜头的时候依然NG连连，阿德里安始终认为她的情绪没有到位，没有把那种感觉表达出来，尤其是他脑袋里面还有画面做参考。 “别灰心，娜塔莉，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马蒂尔达这个时候的焦虑、紧张和担心要怎么含蓄的表达出来。”在NG了差不多二十来次后，阿德里安宣布暂停休息下，然后来到明显带着郁闷表情的女孩身边这样对她说道。 “我一直在努力地去感受，但是……”娜塔莉低垂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眼见她这个样子，阿德里安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急于求成，一般来说他应该先拍些感情不是那么激烈的镜头，让两位演员在拍摄中彼此沟通下磨合下熟悉下再说。事实上，他也的确是那么打算的，娜塔莉今天的戏份除了现在的这些外就只有几个和特警的交流的镜头，最重要的和里昂道别的戏不在其中。 反正这是室内戏，随时都可以拍摄，可现在的镜头却是外景戏，如果不借着现在这个机会拍完的话，以后再想像现在这样划出区域来那会非常麻烦，要知道这可是在纽约。 “没关系，毕竟你是次出演电影，娜塔莉，有无所适从的感觉很正常。所以别放在心上，我们一遍一遍的慢慢拍，总会让你抓到感觉的。”阿德里安继续安慰道，反正要在这里拍摄两天，划分的区域还可以使用，大不了想办法和他们谈谈再多租几天，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样吧，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看看他们拍得怎么样了。”阿德里安说着就要离开，因为之前为了拍摄爆炸场面动用了两台摄像机，所以他一直让副导演马斯特森带着临时演员们拍着一些零碎的画面，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不，我可以继续！”娜塔莉忽然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阿德里安，自信的神色仿佛从来没有消失过。 阿德里安挑了挑眉，看了她大约数十秒钟，最后答应了这个要求：“好吧，我们继续！” 接下来又是长达十多次的NG，但无论是娜塔莉还是阿德里安都没有别的什么表情和语言，始终在“cut”之后平静的回到原位准备着下一次拍摄。虽然如此，阿德里安依旧看出了小女孩的进步，甚至在第19次的时候差点就要过了，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了回去。 而娜塔莉在深吸了口气，捏了捏拳头鼓励下自己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紧了花盆里的万年青、小熊公仔和袋子。 “啪”，随着清脆的敲击声，摄像机开始转动了起来。头发凌乱的女孩略微抬起头看着街道上忙乱着的警察，眼睛里闪过一丝焦灼，眉毛也向上撇着。她张开嘴但随即又闭上，然后低下头抿着嘴唇顺着台阶走了出来，眼睛里影影绰绰仿佛噙着泪水，却竭力忍耐着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大步地向前走去，只是把怀里的万年青抱得更紧了。 “非常好！”看着这一切的阿德里安终于大声地叫了出来。 第二百零二章本色演出 随着弗尔顿街道的爆炸，的拍摄终于拉开了帷幕，虽然因为一些小小的问题而耽搁了些事情，剧组还是在计划之内完成了在街道外面的拍摄。 接下来拍摄的基本上都是室内戏，先是将特警围剿里昂的戏份补完，比如激烈的枪战以及里昂是如何装扮成特警然后混出来的等等。 “第94场45幕，准备！”随着场记的声音，道具枪开始了射击。同样的，相比大银幕上的交火，拍摄现场的实在有够糟糕，尤其是阿德里安为了安全除了一些射击特写外，连空包弹都不让使用，看起来就更假了。这个和爆炸戏差不多，都要在后期进行加工后才会有冲击力，现在这个样子说是在做游戏一点也不为过。 当然，演员们都不会当自己在玩游戏，一个个都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交火当中。阿德里安虽然之前已经执导过枪战戏，但是这种大规模的交火的镜头却还是头一次，所以依然需要马斯特森在旁边帮忙掌舵。 这部分镜头大约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制作了不少电影的阿德里安已经很擅长在拍摄中学习了，加上脑袋还有不少经典画面做参考，所以一切都很顺利。他甚至还提出了几个建议，和动作设计小组分析了下后，让让·雷诺的射击显得更为凌厉。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某些镜头还是延后了，即使娜塔莉那天下午的表现很不错。于是接下来拍摄的都是些零碎的生活镜头，比如马蒂尔达买东西回家，又或者为里昂打扫房间保养枪支，又或者里昂带着墨镜坐着睡觉等等。 虽然电影里里昂和马蒂尔达曾换了两次住所，但租赁的用于拍摄的公寓都在附近，最多就是跑来跑去有些麻烦。 随着拍摄继续进行下去，阿德里安开始在琐碎的生活镜头中加入一些故事的主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马蒂尔达坐在楼梯的地板上抽烟，然后和里昂的相遇。 “记住，娜妲，到时候你只需要把烟举起来就行了，不要放到嘴边。”阿德里安顿在娜塔莉身边和她说着接下来的情况。他重新设计了这里的场面，打算用女孩将夹着香烟的手移开脸蛋放下的动作来说明她在抽烟，他不想银幕上出现马蒂尔达含着香烟的镜头，这样能模糊观众的某些印象，只要调节得好对电影有好处。 “为什么不可以放到嘴边呢，艾德？”娜塔莉问道，“不觉得这样看起来有些假吗？” “即便是放到嘴边也不见得有多真实。”阿德里安笑了起来，“而且观众们也不会喜欢看到一个12岁的女孩抽烟的，哪怕是在银幕上。” “可是我并没有真正的抽烟啊！”娜塔莉撇了撇嘴巴然后双手一摊，虽然小脸蛋上带着不以为然，可乖巧而又成熟的模样非常惹人怜爱。 “是的，可是别的人不这么想。”阿德里安不由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好了，机灵的小家伙，你要明白，除非你永远不和别人接触，那么少不得要考虑别人的看法。”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娜塔莉耸了耸肩，跟着给了阿德里安一个鬼脸，“这已经是第几次，艾德，我的脑袋手感很好吗？” 阿德里安失笑了声，摇摇头，然后招呼大家准备开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娜塔莉凭着清秀可爱的外表以及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已经在剧组当中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人缘，和他以及另外两位主演也越来越熟络。 雷诺和奥德曼私下里都是很有趣的家伙，休息的时候经常喜欢开开玩笑，以娜塔莉的聪明也没少和他们搭腔，彼此关系都非常融洽。不过最融洽还是阿德里安，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当一个女孩和你分享了她最私密的东西后，就会自动把你当做她最信任的人。 事实上，那天的拍摄之后娜塔莉就曾偷偷告诉阿德里安，她之所以能在最后那次表现得那么好，除了心中带着不服输的念头，同时模拟着父母遇难的感受外，还带着不想让他失望的心绪。这是个很好的兆头，不是吗？所以这几天之后，他们已经用昵称称呼对方了。 “各就各位，准备！”随着副导演声音整个剧组随即运转起来，这次阿德里安没有亲手抗摄像机进行拍摄，而是站到一边静静的观看。 里昂不喜欢坐电梯，所以每次他回房间都是走楼梯，他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圆片墨镜，还有顶小圆帽。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土气的同时又给人另类的感觉，于是吸引了坐在楼道里的女孩的目光，在他从身后走过的时候主动打了个招呼。 同样的，这个年纪小小的带着一身落寞的女孩也让里昂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看了好几秒钟才问道：“为什么把烟藏起来？” “这栋建筑里到处都是老鼠。”女孩头低低的用柔软的声音回答道，“我不想被老头子知道，麻烦已经够多了。” 里昂随即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清淤，于是弯下腰来：“那是怎么回事？” “从脚踏车上摔下来了。”女孩回避了他的眼神。 里昂也没多说什么，直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但女孩又叫住了他：“不要告诉我爸爸有关抽烟的事情，好吗？” 里昂看了看她虽然依旧没有说话，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但女孩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所以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进屋，初步的联系和信任就这么建立了起来了。 “很好，非常好！”阿德里安不由拍起手来，顿时带起了一片掌声。 “你是在说让吗，艾德？”娜塔莉随即恢复了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看着阿德里安笑嘻嘻地问道。 “好了，娜妲，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阿德里安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你们都很好，尤其是你，娜妲，马蒂尔达几乎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没错，随着拍摄时间的增多，阿德里安基本上可以认定这点了。马蒂尔达和娜塔莉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比如那点叛逆那点倔强，比如努力想要让青涩的自己表现得更成熟等等。当然，娜塔莉比马蒂尔达聪明，虽然她才12岁不到，还只是个小女孩，但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会为之努力争取，也知道要怎么去妥协要怎么去表现自己。 但和角色的契合度却是非常高，从某个角度讲的话，她也算得上是本色演出了。 “好了，该你上场了，加里。”阿德里安对娜塔莉竖了个大拇指，跟着招呼做着准备的奥德曼，接下来是邪恶的警察斯坦的首次亮相。 作为缉毒组的警官，斯坦将一包毒品交给马蒂尔达的父亲保管，可两个月后来取的时候，100%的纯度却变成了90%，这其中的猫腻不用说也知道。可马蒂尔达的父亲利令智昏，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最终惹来灭门的惨剧。 不得不承认，奥德曼驾驭这种角色的能力，当小喽啰和马蒂尔达的父亲商谈无果后，只好打搅听着音乐的斯坦，他转过身来，那种神经质的邪气眼神给人相当的压迫感，甚至让饰演马蒂尔达父亲的那个胖演员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随后抱着对方一阵抚摸和乱嗅的动作有些好笑，但当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那种压迫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少：“帮我个忙，找出来是谁干的。”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正确无误，这些角色太适合你了，加里。”拍完这些镜头之后，阿德里安半开玩笑的对奥德曼说道。 “小心你的言词，艾德。”奥德曼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来在空中点了点，依旧用那种低沉的具有压迫感的语气说道。显然，他还沉浸在角色的情绪中，没有完全拔出来。 “真不愧是出色的演员。”娜塔莉这时来到阿德里安身边，看着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瓶仰首大大喝了口的奥德曼，吐着舌头语带羡慕地说道。 “这还不算最出色。”阿德里安摇了摇头，“知道朱迪·福斯特吗？她不仅能让自己很快入戏，而且还能很快出戏——拍完之后只要吃上一大块三明治，马上就可以恢复过来。” “真的吗？”娜塔莉好奇地问道。 “当然，等你将来到洛杉矶拍电影的话，可以亲口问她。”阿德里安笑着说道。 “到洛杉矶拍电影……”娜塔莉转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去服装师那里换衣服吧，接下来我们要拍摄对于马蒂尔达和里昂最为至关重要的一场戏。”阿德里安这时说道。 “那场拯救戏？”小女孩的眸子亮了起来，“你不是打算过几天再拍吗？” “因为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我认为完全可以试试。”阿德里安凝视着她，看得娜塔莉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还因为我不想加重加里的负担，要是他每次结束都要花许多时间来出戏调整，我们会很麻烦的。”阿德里安忽然话锋一转，“否则，入戏太深的话，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找来一把枪，把我们通通都干掉。” “我说艾德，你下次在别人背后讲坏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让当事人听见。”已经恢复过来的奥德曼这时揶揄地说道。 “很遗憾，加里，我没有在背后讲，我是当面在讲。”阿德里安双手一趟，顿时换来周围一阵哄笑。 第二百零三章重要镜头 “人生总是这样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鼻子里的鲜血后，小女孩定定地看着大个子这样问道。 里昂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声回答：“总是如此。” 然后再看了她一眼，他留下句“留着吧”，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而小女孩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帕，似乎笑了下，跟着又道：“嘿，我要去杂货铺买些东西，需要我为你带牛奶吗？一瓶还是两瓶？两瓶对吧？” 停住脚步的里昂转过来看了马蒂尔达几秒，终于点了点头，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默认。马蒂尔达开心地笑了起来，迈着略显轻快的脚步往楼下走去。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了一些，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这个镜头完成之后剧组又开始忙碌的调整起来，每个职员脸上都带着严肃。因为阿德里安强调过，接下来这个镜头非常重要。虽然团队又加入了一些新人，但大部分人都和他合作过至少三部电影，甚至还有六部电影从头跟到尾的，所以很清楚阿德里安一旦强调很重要的时候，那么立即会变得很苛刻，如果不想被严厉的训斥的话那就赶紧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吉娜，过来一下！”站在门框边的阿德里安在观察了下面前的娜塔莉后，随即转过身来用严厉的语气叫道。 “有什么事吗，先生？”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女性很快镇静的走了过来。 阿德里安也没废话，拿着测光器举到了小女孩的脸蛋旁边：“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