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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彤出兵青州城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与齐家合作的第一件事, 便是让齐文心在杜云彤面前扮作对李昙情根深种的模样, 让杜云彤以为, 为了李昙, 齐文心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而后以阳谷、昌平、济阴三地的青州兵她可以调动为诱饵,让秦钧出兵三地,占领这三座城池。 秦钧无故对青州用兵,在道义上已经落了下风, 而这三座城池的士兵, 只是假意被调走而已。 待秦钧入城之后, 城里城外两边夹击, 不愁擒不下秦钧。 生擒秦钧之后, 在天启城孤掌难鸣的李易和太后,不就是他可以任意揉捏的东西了吗? 处理了李易和太后, 再将秦钧放出来,到那时, 普天之下, 只有他能够继承帝位, 秦钧只能辅佐他。 若是秦钧不想辅佐他,那也简单,或毒酒一杯,或利剑一柄,送秦钧归西便是。 不世之将虽然悍勇, 但也要为他所用才有价值,不能用的悍将,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如今的大夏虽然诸侯世家林立,但可以慢慢图之,只要他登上了帝位,有的是时间去收拾周围的世家。 秦钧死了,还有一个对大夏忠心耿耿的姜度,在姜度辅佐下,他一样能够成为远胜于他父皇的千古一帝。 至于东莱齐氏想要拥立的他和齐明嘉的儿子成为皇储,那就更简单不过了。 大夏朝立过的太子不计其数,但真正能够成为九五之尊的,却没有几个。 他这一代不就是这样吗? 先太子李昊,怀烈太子李昱,哪一个不是姜后嫡出?哪一个不是被世家推崇?但结果都一样,都被他与人联合算计到死。 李昊李昱都死在他手里,齐明嘉生下的稚气幼儿,又怎是他的对手。 不足为虑罢了。 况齐明嘉又是一个豆蔻少女,与他相处的时间久了,帮他,还是帮东莱齐氏,还说不定呢。 李晃勾了勾嘴角。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秦钧困起来。 没了秦钧的李晃和太后,就像是没有了爪牙的猛兽,没了爪牙的猛兽,便不是猛兽了,是任人宰割的鱼rou。 好在齐文心也没有让他失望,杜云彤被齐文心的一往情深骗得晕头转向,一切都在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抬起头,他仿佛看到了以后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绣着日月星辰的衮服,他可是期待了好久呢。 齐文心深夜去见李晃,再回到王家在天启城置下的府邸时,又遇到了负手而立的王少斌。 王少斌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周围的丫鬟侍从尽数退下。 齐文心笑了一下,温柔道:“公子在这里等多久了?” “虽然已经暮春,但夜里终究有些凉,公子还是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王少斌身上艾绿色的大氅被风荡起,转身走向正厅。 齐文心跟了过去。 屏退众人,想来是王少斌有话对她讲。 正厅里的茶水已经不热了,瑞兽里的檀香燃了一.夜,在清晨时只剩下极淡极淡的清香。 是兰花的香味。 王少斌最喜欢的味道。 齐文心抿了一口茶,抬眉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眉目稚嫩,尚未完全张开,容貌并不像他那个粗狂的父亲,唇红齿白,如仙人手中精心雕琢的玉人一般。 听闻王宏早死的嫡妻有国色,王少斌的长相,大抵是随了她吧。 齐文心浅浅笑着,眼角眉梢,都是恰到好处的世家闺秀的端方秀丽,道:“公子可有要事告知我?” “如今只有咱们两个,公子但说无妨。” 茶水不算凉,但也不算热,她端起茶杯,给王少斌续了一杯茶。 王少斌并未动茶,依旧冷冷地看着她。 齐文心一笑,道:“公子还是尽快说的好,若是晚了,怕是要耽搁去金銮殿的时间了。” 今日是最后一层考试,也是学子们最为看重的一场殿试。 正德帝昏迷一年有余,如今太子李晃代为掌政,今日的殿试,便是太子主持的。 虽为太子主持的,但也是四年才有一次的科举,故而世家学子们都颇为在意。 偏王少斌像是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仍与她僵持着,消耗着时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齐文心又抿了一口茶,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瑞兽里飘出来的兰香越来越淡,王少斌终于开口,道:“母亲想要什么?” 齐文心温柔一笑,放下茶杯,看着王少斌,柔声道:“想要的,自然是将军身体安泰,府上安静祥和了。” 面前的少年眉头微皱,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似的。 齐文心轻轻道:“我一介妇人,所求的,不过只有这些罢了。” “母亲!” 王少斌语气突然加重,眼底带了几分薄怒,冷声道:“母亲无需与我兜圈子。” 齐文心睫毛微微一颤,王少斌突然又放软了声音:“若我说,我能救的出三殿下,母亲是否愿意就此收手?” 鎏金瑞兽里的檀香似乎已经燃尽,若有若无的兰香够轮着人的美梦。 齐文心又想起那年的雨天,她的母亲去世,齐府却张灯结彩,迎接着齐夫人回东莱省亲。 齐家的女儿那么多,每一个都穿着自己最为精美的服饰,簪着最漂亮的发钗,翘首以盼地看着凤撵上下来的人。 齐家虽然富贵,但与天家相比,终究是天壤之别。 三殿下李昙最得正德帝的心,若做了李昙的正妻,指不定以后便成了大夏朝最为尊贵的女子。 大雨不曾冲刷众人脸上的期待与向往,只有她的眼泪顺着雨水不停落下。 身着宝蓝色的少年从凤撵走下,她垂首拜下,耳边听到天际响起的惊雷。 她眼前,是一方干净的锦帕。 抬起头,少年气度雍容,禁卫军撑着伞,半分雨水也不曾沾染他的身体,只有他伸出的手,被雨水打湿了。 他尊贵耀眼得如天边的星辰,她是暴雨中无声哭泣的卑微的齐家庶女。 有些梦,是不敢想,也不能想。 齐文心笑了笑,道:“公子又在说笑了。” “难道公子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李昙能救则救,若不能救,决不能用青州城池去换他的性命。 齐家利益重于一切,没有人能够左右这个事情。 她不能,王少斌更不能。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微凉的茶水直冲肺腑,激得人的眼泪都出来了。 齐文心未翻到身上的帕子,才想起她的东西素来都是丫鬟们带着的,就连贴身的锦帕,她也从来不拿。 桌面赫然出现一抹缥色锦帕,齐文心抬起头,王少斌已经偏过去脸,阳光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