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受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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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北川坐到餐桌的末席上,因为皮拷的束缚,不需要让他帮忙按着美琴了。芙 兰达从发生器里抽出两根电极,电极的一端是鳄鱼夹的形状。芙兰达将电极夹在 她的rutou上时,美琴就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 是电刑。她虽然是电气系的超 能力者,但体内已经被注射了好几只用来扰乱AIM力场的纳米机器人,昔日的能 力丝毫也无法使用。电流是她能力的像征,是她战斗的武器,麦野给她上电刑不 仅仅是为了折磨她的rou体,更是要凌辱她的精神。 作为在黑暗中生存的暗部成员,「Item」有时也需要动用酷刑来审讯抓到的 犯人,这种刑讯麦野很少亲自参加,大多都是由芙兰达来执行,因此比起麦野来 说,芙兰达给美琴上刑具的样子显得要娴熟干练得多。夹好电极之后,她还特地 捏了捏夹子,尖锐的锯齿深深咬进她受尽摧残的rutou,美琴疼得忍不住低低地呻 吟了一声。 芙兰达调整好电压档位的旋钮,打开了电源开关。 「啊……唔……」因为电压调得不高,所以美琴的反应并不剧烈,发出了低 低的两声呻吟之后就克制住了。但这种身体里面的疼痛还是很难忍耐,白皙的手 指难受地紧紧攥着,手腕向内屈起,腿趾也紧紧地扣着,身体随着电流轻微波动。 「啊,抱歉,我低估你了。」芙兰达说,手指再次搭上了旋钮。「没想到啊, 你被折磨了两天还能忍耐到这个地步。不过——」话音未落,旋钮再次被转了两 圈。「——像这样的,即使是你也忍受不了吧?」 「啊——呀啊——」侵入身体的电流骤然间加大了数倍,美琴的身体顿时弹 了起来,又沉重地落回刑床。她全身的肌rou都在剧烈地收缩、震颤,一片淤青的 腹部也随之痉挛起来。接着电极的rutou传来强烈的刺痛,犹如被无数的小针从各 个角度扎入。电流引起的痛苦遍及全身,骨髓和血管里像是都被灌入了熔融的钢 水,又像是无数柄利刃在她的体内穿行,肌rou的收缩和痉挛压迫得骨头痛不可忍。 她血迹斑斑的乳胸拼命地抖动着,想要甩脱夹在奶头上的电极。少女的四肢在刑 床上痉挛着挣扎,手腕和脚踝被皮铐磨得鲜血淋漓。她唯一能活动的腰部抬起又 落下,沉重地撞击着刑床,双手的指甲在床面上乱抓乱挠。白色的电弧在她肿胀 的rutou上噼噼啪啪地闪烁。肌rou在一次次剧烈的抽搐中被拉伸到极限,似乎随时 都有可能啪地一声断裂。 最难受的地方,还是被电流直接射入的胸腔,除了像身体其它部位那样烧灼、 尖锐的痛感以外,还有许多奇异的痛苦:胸腔里像是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颗炸弹爆 炸,引起的气浪从各个角度向外冲击着她的胸腔;心脏如同被电流击得裂成了两 半,却依然分别左侧和右侧的胸部下跳动;胸腔内有的地方热得像火烧,有的地 方却冷得像浸着冰水;胸腔里仿佛有两股巨力在不停地撞击。但最痛苦的,还是 心脏在遭受电击时痉挛的、不规则的搏动,再加上电击引起的呼吸困难,使她觉 得自己正在死亡,那无法表达的可怕感觉超越了平常意义上的疼痛。这种死亡的 感觉一直持续着,甚至让美琴渴望早些结束。为了不让她被活活电死,芙兰达每 隔几十秒就会断一次电,因为电流引起的感觉错乱,美琴却觉得痛苦依然在丝毫 没有减弱地在延续,甚至不知道电已经断了。她时而大张着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时而在rou体极致的抽动中发出恐怖的、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惨叫。双乳在电流的刺 激下剧烈地跳动着。 麦野折磨美琴只是为了报复,并不会引起施虐者特有的快感,即使有,也只 是看着以前的强敌在自己面前生不如死地挣扎时的快感。而芙兰达不同,由于经 常负责审讯俘虏的工作,施刑对她而言已经成了一种享受,特别是刑讯的还是昨 天在她手里吃过苦头的敌人。 从刚开始受电刑到现在只过了十几分钟,但对美琴而言却比十几年还要难熬。 她身上的汗水像水洗过一样,使她半裸的身体显得晶莹剔透。突然,她撕心裂肺 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胸部猛地向上挺起,一股一股的鲜血像是被电流炸出来似的 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 见到这副场景,芙兰达才终于彻底给她断了电,从她伤痕累累的rutou上取下 了电极。如果只是这样就弄死她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虽然断了电,美琴的身体还是在惯性地抽动。她的脸无力地垂向一边,脸庞 浸满了眼泪和汗水,失神的茶色眸子里盈满泪光,湿漉漉的短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鲜血染红了刑床和她白皙的身体。 「嘛,今天晚上就便宜你了。要是之前没给你用其它的刑,你现在挣扎的样 子还会更好看呢……」 三 翌日中午,地下室再次传来铁门开启时的响动。 吃过午饭后,麦野想起已经三天没给美琴吃东西了,于是吩咐北川空良去给 她送一份饭。北川不大情愿做这件差事,但这里能指派的下位组织只有他一个人, 总不能让Item的正式成员亲自去给犯人送吃的,所有他还是去了。 关押美琴的地下室里布置得温馨的,毕竟本来就是富庶人家的房间,不是用 来关押女犯的阴暗地牢。楼梯旁边有一盏落地灯,楼梯正前方有一张圆桌和两把 椅子,房间正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茶几,围绕着茶几三面都有沙发。昨天刚下过 雨,今天是阴天,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凉丝丝的水气。地下室里很暗,需要照明, 北川没有开日光灯,而是打开了楼梯下的落地灯。 美琴就在正前方的沙发后面。她双腕都戴着手铐,拷链钉死在离地一米高的 墙壁上,将她的双臂拽得直直的,使美琴既不能站着,也不能躺下来休息。北川 来到沙发后面,坐在水泥地面上,在唤醒她之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美琴的身体。 昨天晚上用完电刑后用水枪给她身上清洗了一次,冲掉了她身上的血迹,乳 房上一条条的鞭痕和破口显现了出来。隔了一天,美琴rufang上一条条的鞭痕淡了 下来,但rufang依然肿胀着,绽开的伤口还没结痂。虽然还没发育好,但从轮廓上 来看,两年之后应该就可以长成一对丰挺的圆锥形双乳。被麦野打得满是淤青的 肚子还是和昨天晚餐时看见的一样。北川第一次看见少女完全裸露的胸部,不由 得战栗了一下,不敢再细看她的身体。 北川以前从来没有负责过跟俘虏打交道的工作,在Item的组织里,那些看押 和刑讯俘虏的都是比北川年纪大得多、体格也健壮得多的成年人。所以,这还是 他第一次直接面对面地和俘虏接触。北川有时想到,继续在Item里待下去,自己 以后会不会也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粗鲁蛮横,不再认识自己的人呢? 美琴的头部低垂着,两只眼睛闭着,大概因为北川的动作很轻,没察觉到他 就在旁边,或许她已经察觉到了,但又故意不动声色。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加 上用刑时的身体磨耗,犹其是昨晚的电刑耗尽了她的体力,现在她几乎连挪动手 指的力气也没了。 在美琴身边,北川时常会有一种近似于惭愧的不安,这种不安源自她的良心。 他以前曾经见过被暗部用酷刑摧残得不成人形的孩子,在他们面前,北川同样会 有这种惭愧。无论如何,那些人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虐待。当然,那些人之中, 并不是每一个都是无辜的,其中也有许多和Item一样阴暗肮脏的人,但是…… 特别是昨夜亲眼目睹了美琴受电刑的过程,在她面前,这种惭愧就变得更加 强烈。虽然自己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施刑,但他却是和折磨她的人属于同一个组织, 更何况,自己难道真的和她落到这个地步没有一点关系吗?昨天晚上,不就是自 己和芙兰达一起将她按到刑床上的吗? 北川时常会想到,自己被安排到如今这个职位也许是件幸运的事,大概现在 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变得粗野而蔑视生命。 美琴的眼皮微微颤动起来,艰难地睁开眼睛,朝北川望了过来。 「麦野让我来给你送吃的……你的手被拷在墙上,自己应该吃不了吧?我也 没有铁铐的钥匙……所以,由我来喂你,你可以接受吧?」 过了一会,他听见少女以微弱的声音答道:「喂吧。」 北川带来的是盐水煮豌豆和盐水煮马铃薯。北川用小勺从铝制饭盒里舀起那 些深绿色的豆粒,送到美琴的嘴边。因为长期没吃过东西,加上身体虚弱,美琴 咀嚼的动作显得很迟缓。她的下颌微微起伏着,用舌尖体会着已经有点陌生的味 觉。 吞咽的感受唤起了美琴的食欲,到后来,她咀嚼的动作就渐渐地有了活力, 每吃完一口需要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了。 豌豆和马铃薯都不算很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吃完了。 北川放下小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那里,眼睛大部分时间望着墙 壁,有时瞥一下美琴的脸。不知为何,他产生了一个想法——他可以帮助美琴, 当然,他的地位不能使她免于那虽然迟缓却必将到来的死亡,但他所想的帮助, 是另一件事,即此时的美琴还有一个想要在世间完成的心愿,完成之后,面临死 亡时她就不至于那么痛苦了。他通过某种神秘的暗示朦朦胧胧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他在等待美琴开口。倘若二十分钟后她还是一言不发,那时再走也不迟。 但在等待的过程中,另一件事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美琴的身体。 北川忽然起了一个想要抚摸一下美琴赤裸的肌肤的想法,她伸出手去,手掌 轻轻搭在美琴的肩上,那里由于前些时候的捆吊,还残留着淡青的淤血。 触碰上 之后,北川感到在自己的手掌底下,美琴的整个身体都微微收紧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将美琴按在刑床上时,触摸到她肩背肌肤的触感。即使被 折磨了两夜,美琴的肌肤依然透着少女特有的温热气息。但现在她的皮肤却冷得 像冰块了。 美琴忽然转过头来,与北川的目光相对。在她岿然不动的凝视之中,既有悲 伤也有威严,伤痕累累的她在这一瞬间仿佛发挥出了巨大的力量。 「对不起。」北川连忙收回手。「我太失礼了……」 美琴一言不发,依然像刚才那样凝视着北川,而北川也无法将目光移开。不 是不能移开,而是不敢移开。地下室里一片寂静。 美琴的眼睛终于垂了下来,不再那么直直地盯着北川了。虽然她的胸脯深深 地起伏着,但却听不见她的呼吸声。 这时,美琴说了一句让北川震惊不已的话。「你想要我吗?」 北川如遭雷击一般,一动不动地愣了几秒,还不明白美琴这句话的意思。 「对不起,我刚才真的不是……」 「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美琴的声音波澜不惊,带着一种静静的悲 哀。 一分钟,两分钟。空气中仿佛响着无形的钟摆声。 在灯光朦胧的地下室里,北川抱住美琴伤痕累累的、无力的身体,将自己的 胸部贴在美琴的胸前,双手分别环着她的脖颈和腰部,看着少女栗发掩映下的侧 颈,只觉触手的肌肤无比光滑又缺乏温度,像抚摸冰一般。在她的背上,他摸到 了那些依然粘附在她背上的蜡块,下意识地用手撕了一块。 「呃……」突如其来的疼痛使美琴不由得呻吟了一声。「不要撕……」 「这样会感染的……」 「没关系,反正我活不久了……我现在只想少受点痛苦。」 地下室里好半天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北川疑惑地开了口:「我真的可以吗?你……真的愿意吗?」 美琴的眼角溢出了泪水,声音微弱但却平静:「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 么可说的……」 一时间,北川没有思考过美琴此举的用意。但好歹留意到在整个过程之中, 美琴没有表现出丝毫欢乐,她的脸色丝毫没有类似作品中的兴奋的潮红,反而因 为疼痛而愈加苍白。他感觉到美琴的大腿在不停地颤抖。她的头向垂死的天鹅一 般高高仰起,露出了优美的颈部曲线,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流下。她没有 对他流露出亲昵、依恋的神态,但同时也努力克制着自己不退缩。 当一切做完之后,北川蓦地感到一股惊惶的恐惧感,那是对几自己的行为随 之而来的后果的恐惧,这种感觉使得他急于离开这里。他瞥了瞥美琴的脸,她的 眼睛紧紧闭着,头歪向一边,苍白的脸上泪痕斑斑。他轻轻松开抱着美琴身体的 双臂,站起身来,转身大步朝地下室的出口走去,在四堵墙壁之间回荡的脚步声 吓了他一跳。 这时,美琴带着呜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刚做完,就要走吗?难道你……」 北川在她的话声中听出了呜咽。他先是原地站住,过了一会,转过身来,再 度来到美琴身边,重新将她抱住,一只手环着美琴的纤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 她的头颈。而美琴的双手都被锁在墙上的铁铐里,无法回应他。 他们就这样在沉默中待了一会。 「听麦野说,你是和她一样的超能力者,是吗?」过了一会,北川问道。 「嗯,是的。」 北川从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胸口处感受到了美琴心脏的跳动,从耳边传来了美 琴的呼吸声。他道想,对于这个遍体鳞伤的少女来说,每次呼吸和心跳也许都是 痛苦的延续。 「我是电气系的超能力者,我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掌握了能力之后,一 整夜都在被子里玩那小小的火花。」过了一会,美琴在滨面的怀里说,她的声音 带着气息奄奄之人特有的微弱与朦胧,但同时也有显而易见的轻柔语调。「我特 别喜欢的呱太,宿舍里到处都是与呱太有关的东西,从印着呱太图案的衣服,到 不同颜色的呱太指套。就在我被抓来这里之前不久,我有一次还在扭蛋机里转呱 太徽章,转出来的徽章堆了几大盒子,但呱太的徽章还是没有……」 这时,北川感到美琴冰凉的肌肤甚至恢复了一点温暖。他无言地听着美琴的 话,这些话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的mama现在还在大学里进修。小时候,在我来到学园都市之前,mama对 我特别温柔。有一次,我不小心弄破了一个呱太玩偶的手,她安慰我,哄我睡觉, 说圣诞老人会来帮我缝好,还说他是她的死党呢………第二天,我醒 来之后,看 见缝好的玩偶就在身边,澄澈的眼珠反射着晨光……」 说到这里,美琴的声音停了下来。她大概是想到了,今年她母亲来学园都市 看望她时,不会再见到自己的女儿,北川想道。 「在这里死去的人的尸体,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美琴指的不是在这栋野 墅里死去的人,而是在暗部里死去的人。 「一般是让另外的下位组织来处理,但在这里除了我以外可以处理的没有别 人,所以应该是由我……为了销毁痕迹,一般都是用高温焚烧成灰烬之后,再找 地方处理掉。」 「相对被整个埋进土里而言,我更喜欢这种方式。比起死后在阴暗的地底里 遭受虫蚁的啃噬,一点点地腐烂,还是在火焰中被一举化为灰烬好些。在神话里, 凤凰就是浴火而涅槃的啊。」 本来这种话题常人不会提起,但现在在这间地下室里的,一个是即将面临死 亡的少女,一个是常年在死亡的漩涡中徘徊的刀头舔血之辈,这类话题丝毫也没 引起他们的讶异。也许在这几天里,美琴就经常想到与死亡有关的事情。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北川想到了芙兰达,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对她的感情称之为喜欢。「有。」 「你以前,也和别的人做过这种事吗?」 一时间北川感到有点疑惑,这类问题即使由男生出口恐怕也不大好意思,何 况对方是个女生。也许这三天的生活,已经将昔日的御坂美琴彻底打得粉碎。 「没有」 「你会记住你第一个在她体内射精的女人,对吧?」 北川一下子惊呆了,他顿悟了美琴此举的含义,原来,她想用这种方式让他 永远记住自己,并且为自己寻得一个绚丽的死法。不愿意这样离开人世,想要在 这世界上留下一点如同蛛丝那般微渺的痕迹。她希望借由自己的这件事,使得北 川在将来某个阴云绵郁的雨天,或是街道和一切都被染上金色夕晖的黄昏,使得 北川蓦然想起,那个在地下室里伤痕累累的少女。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知道……」 「我叫御坂美琴。好了,你走吧……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北川走了以后,黑暗的地下室就只剩下美琴一个人了。 她的双臂被钉在墙上的铁铐拽得直直的,几乎没有一点活动的余地,只能这 么坐在地上。她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渴望休息,但这个姿势使她很难睡着,长期保 持一个姿势也使得她很不舒服。被电流击伤的肺脏随着每次呼吸传来扩张的疼痛, 胸间总是隐隐作痛。自从受了电刑以后,美琴觉得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跨了。 到了现在,美琴已经不再对得救抱有希望。对自己的回忆已经托付给了该托 付之人,而死法也已经选好,再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但不能与双亲与昔日的朋 友告别,还是觉得很遗憾,也许在行动之前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应该 预先写好一封遗书一样的信,藏在宿舍的某个地方。如果说还有什么令她难以割 舍的事物,那就是御坂meimei。自己这个不自量力的「jiejie」想要救她们而失败了, 即将与她们一同死去。真是对不起她们啊…… 美琴怔怔地想着,几颗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淌了下来。 到了十一点钟,美琴才终于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学园都市的街道。 整条街空无一人,使她想起和9982号相遇的那个黄昏。那天是多云天气,天空中 光影交错。地上积着水,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水洼,看来刚刚下过雨,但随即 便放睛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汽。 有人从人行道的另一端走来,一共四个。她辩认出那是黑子、初春和佐天, 而中间的那个则是……自己。她屏住呼吸,目光追随着越来越走近的四个人。她 们并肩从她的身旁走过,视线没有随之转移一忽。即使素不相识,经过时至少也 该看一眼才正常,但她们却没有。她们没有看到自己,美琴从佐天的瞳孔中看出 了这一点。 她目送四个人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四人离去之后,美琴独自一人四下环顾这条无人的街道。这条街道,自己, 地上的水洼,空气,仿佛都被人遗忘了似的。 忽然,她的目光捕捉到前面街角处匆匆跑过的一个少年,尽管只有一两秒, 而且对方没有转头,但从那身影和熟悉的刺猬头,美琴清晰地认出了他是上条当 麻。也许是迟到了正急着赶往学校,也许是在拯救别人的路上。梦中的美琴释然 了,脸上透出了不易察觉的、如同自己在生命尽头躺进棺木中的安宁的微笑。 四 过了两天之后,绢旗问起美琴,麦野漫不经心的答道:「 噢,前几天用刑的 时候不小心折腾死了。本来只是用的一点小小的刑罚,可没想到她的身体那么虚 弱,稍稍折磨一下就受不了了。尸骨已经交由北川处理,现在大概已经进了垃圾 桶了。既然她已经死了,继续呆在这儿就没有意义,这几天就准备回原来的据点 吧。」 但北川并没有将美琴的尸体扔进垃圾桶。 那天麦野叫北川到地下室里,让他处理美琴的尸体。北川一言不发,默默将 地板上美琴的尸体装进黑色的睡袋里,走出了别墅的房门。 这个散发着钢铁气息的学区中有一座处理动物尸体的巨型电子炉。在电子炉 前,北川坐到地上,打开了包裹着美琴尸身的睡袋。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要再 仔细看看她。 御坂美琴的确已经死了,她那伤痕累累的胸脯不再有呼吸的起伏,手按在她 心房位置上也感觉不到跳动。她的面庞如同那天北川到地下室里看到的一样,仿 佛现在仍然只是由于虚弱而昏睡了过去。她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痛苦,使得北川 不由得想要帮助她,然而无从谈起。 到底是将她在炉中烧成灰之后再埋葬,还是就这么埋下去?北川闭上眼睛, 想像了一下美琴的尸身在泥土下面爬满蛆虫的样子,不由得不寒而栗,经过片刻 的犹豫,还是决定让她在火中化为灰烬更好,那也是美琴的选择。 早在地下室那场经历后的第二天,北川就预先买好了骨灰盒。并且选好了美 琴的葬身之地。第二十一学区的山岳地带,那里是学园都市为数不多的还保留着 自然风景的地方。 出门是还是阴天,乘电车来到二十一学区时,天已转睛。 北川用预先准备好的小锹,一锹一锹地挖出带有草根的湿润的泥土,想到这 泥土下面就是美琴的长眠之所,北川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颤栗。为了不被人发 现而遭打扰,北川想将美琴葬得深些,只到挖到一米多深,才将骨灰盒放了进去。 填好土之后,北川站起身。澄明蔚蓝的天空如同空中的大海,白云犹如地球 仪上各大陆的版块。望着这样的天空,北川空良深深透了口气。对他而言,这不 是结束,而是开始。 又过了些日子,还是在这片草地上,一群鹪鹩聚集在一起搏斗,在浅蓝色的 苦艾丛中斗出一块幽会的地方。过了不久,仍旧是在这里,一丛乱蓬蓬的老苦艾 下面的一个土墩里,母鹪鹩生了九只蓝灰色的蛋,它趴在这些蛋上,用自己身上 的温暖孵化着它们,用灿烂夺目的翅膀保护着它们。 番外:御坂之魂即使在下雨天,实验依然在进行着。 御坂meimei躺在街道上的积水中,破碎的护目镜和F2000的零件散落在一旁, 镜片在雨珠的击打下闪烁着水光。雨丝打在御坂meimei已经没有知觉的身体上,以 及她身下被雨水稀释成淡红色的血泊中。在远处,小巷的尽头,一个削瘦的白发 少年双手插在兜里,正慢条斯理地向远处走去。 实验刚刚结束,其她的御坂meimei还来不及过来处理尸体。 御坂美琴跪在御坂meimei身旁。无数雨丝透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迸溅成细 小的水珠,她感受不到雨滴打在脸上的湿冷感觉。「御坂meimei……」沙哑的声音 从她的胸中发出,眼泪仿佛流干了,只剩下泣血般的微弱声音。meimei的血蔓延到 了她的膝盖处。她伸出手去,想在御坂meimei的身体上抚摸一下,但办不到,她苍 白的手指穿过了御坂meimei的身体,什么也抓不住、摸不到。她是逝去的人,不能 再与生者的世界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天空中不时闪过银蛇般的电光,将乌云的罅隙照耀得清清楚楚。唯闻哗哗的 大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