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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有天大的恩情,叔叔却是个忘恩负义的,之前将她扔到安宁村吃苦受罪不算,现在还被薛氏那个恶毒的女人磋磨,难道就不会觉得羞愧吗? 耳中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赶忙掀开灯罩,将字条烧的一干二净。 赵嬷嬷走进门,抽了抽鼻子,满脸狐疑地问,“小姐,你是烧了什么东西吗?屋里怎么有一股糊味儿?” “你这老刁奴,整天不好好伺候主子,就琢磨着在婶娘面前编排我,快点将热水兑好!” 眼见着小姐满面涨红,明显动了真火,芍药缩了缩脖子,也不敢磨蹭,麻溜利索的忙活起来。 在木桶中泡澡,莲生脸皮直颤,好险没将一口银牙给咬碎了。 大军回京第三日,陛下封赏的圣旨就下来了,楚清河被封为辅国侯,薛素也成了正二品的侯夫人,身份比起之前高贵了不知多少倍,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楚家圣眷正浓,必须得拉拢而不能得罪。 谭元清坐在正堂中,听父亲提起此事,娇美面庞霎时间变得狰狞扭曲,那副模样十分可怕,好在她及时低下头,遮住了自己愤恨的神情,这才没让别人察觉出端倪。 轻抚下颚的短须,谭正是真心实意替义子高兴,他朗笑道,“清河成了辅国侯,是难得的喜事,不如将他们夫妻两个叫过来,咱们摆桌酒席,一起热闹热闹。” “这样也好。” 谭夫人应了一声,眼眸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前几日她去了一趟承恩侯府,把纳贵妾的想法跟母亲说了一嘴,后者一开始不同意,后来经不住女儿软磨硬泡,便将肖惜年送到了谭家后院。 庶出小姐的身份不高,但谭夫人仍旧对她极好,毕竟肖惜年生的十分貌美,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等到老爷宴请楚清河,那人喝的烂醉,届时稍微使点小手段,就能将生米煮成熟饭。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即便薛氏心中有千百个不乐意,也无法扭转局面。 这天薛素接到了谭府的帖子,她打开扫了一眼,也明白了大致的意思,扭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男人,轻声道,“义父特地摆下酒宴,要请咱们过府一叙呢。” “此事不能推拒,索性我酒量不差,到时候跟素素一起回来便是,绝对不会闹出什么岔子。” 见楚清河信誓旦旦的保证,薛素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谭家母女的模样,女人浓淡得宜的秀眉微微皱起,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也不知是不是想多了。 第68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翌日,夫妻两个带着莲生一起去了谭府,先跟长辈请安,而后女眷去了后院的偏厅,男人们则坐在前院中下棋。 春兰秋菊身为丫鬟,没有跟着进屋,索性就在廊下凉快的地方候着。 薛素手里端着茶盏,扫了眼小脸酡红的莲生,看到她那股殷勤劲儿,脸色不由一沉。 只可惜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婶娘不善的眼神,仍在谄媚不停,“元清姑姑,听说您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当年在诗会上夺了魁首,比起那些才子都强了不少。” 谭元清根本看不上眼前这两个粗鄙的女人,不过楚家风头正盛,在肖惜年在楚家站稳脚跟前,她也不好将人得罪死了。 “诗会不过是闹着玩的,那些才子也不愿跟闺中女子一争短长,所以才会让我抢了先。” 手里捏着一块豌豆黄,薛素听得女人清脆的声音,一时间觉得十分无趣。 谭夫人不着痕迹问,“素娘,你跟清河成亲一年多了,怎么还没要孩子?” 大虞朝不比前朝风气开放,因为朝中那起子酸儒作怪,妇人要是没有儿子傍身,在夫家就无立足之地,谭夫人表面上实在关心薛素,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敲打,这话听着让人不太舒服。 “孩子这事主要得靠缘分,急是急不得的,我琢磨着下月初一去护国寺一趟,去求求菩萨,只要心诚,总会得偿所愿。” 谭夫人眼含深意,“子嗣的事情怎么能寄托在神佛身上?清河身为辅国侯,可是咱们大虞的战神,要是膝下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他是我跟老爷亲眼看着长大的,即便不是血亲,但心中的关怀却不会少,我也只是提点一句,素娘千万别嫌义母多事。” 薛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厚脸皮的夫人,明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非要打着关心爱护的旗号。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急忙反驳,“难道在义母眼里,我竟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吗?” 说这话时,薛素意有所指,谭夫人被噎了一下,眯眼道,“我认识一位精通妇科的大夫,不如将那位老先生请到府里,给素娘把脉,若身子康健自然是好事,一旦有何处不妥,趁早调理也比拖着强。” 坐在一旁的谭元清手里捏着团扇,一边扇风一边看戏,姿态十分闲适。 薛素好悬没被气昏,按着谭夫人的意思,夫妻两个没孩子,就是女人的毛病。别看她好声好气的开口,但话里话外都在责怪自己肚皮不争气,不能给楚清河生儿子。 “今天是家宴,请大夫过来未免不妥吧?” 要是真请了大夫,势必会将消息走漏出去,届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辅国将军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谭家人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有什么不妥的?他们在前院下棋,也管不到咱们。” 说着,谭夫人一摆手,冲着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将李大夫请过来。” 在京城呆了大半年,薛素可没听说过姓李的妇科圣手,她心里暗暗憋气,胸脯不断起伏着。 嬷嬷前脚刚走,春兰后脚就进了屋。 她先是冲着诸位主子俯身行礼,然后贴在薛素耳边,急声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奴婢方才去了趟茅房,听见两个婆子在那嘀咕,说谭夫人要将承恩侯府的庶出小姐塞给将军当妾,说不定今晚就会成事……” 每听一个字,女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她手里还端着茶盏,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指节都泛起青白色。 怪不得谭夫人张罗着家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先是找来劳什子妇科圣手,说自己生不出孩子,而后再把自己的侄女推出来,让楚清河纳妾,计谋一环扣一环,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别人听不清丫鬟的声音,但看见薛素青白交织的脸色,也能猜到怕不是什么好话。 谭元清微微皱眉,心底突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嗫嚅着张嘴,刚想开口,就看见女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春花初绽,娇艳非常。 攥着春兰的腕子,薛素笑道,“来府之前,我有些闹肚子,这丫鬟担心极了,便急忙赶过来提点,没想到让义母跟元清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