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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敲打这位不识时务的监察。 顾琰接到侍卫汇报,并不觉得意外。 他来前,同陛下请求过,不要在任命的文书上写自己的名字。否则这边的官员看见,戒备万分,他查来查去查的得全是水。 顾登恒知道他玩心重,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丢他个八品小官随便玩。说允了允了,你管自己高兴就成,只是小心别让自己受了委屈。顾琰于是随手在御史台的官员里牵了章盖上去。 县衙既然不同意,顾琰心中有数了。 他擦擦手,淡定地站起来道:“那我们自己去。带上你们的佩刀,能搬几箱就搬几箱。” 方拭非自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行人利利索索地往琳琅赶去。 顾琰二话不说,坐在大门口的走道上。林行远跟两名侍卫一起,找箱子开始搜罗最轻便的绣品和最昂贵的金器装了起来。 方拭非站在旁边殷勤给顾琰这尊大佛扇风。 这布庄生意是彻底做不成了,外面人头攒动,却没一人敢进来。机灵的伙计已经又跑去县衙通报了。 掌柜的焦急万分,可打不过那几名健壮的侍卫,也不敢真跟他们动手,只能里外用身体当着,喊道:“你们不可以这样啊!几位官爷,光天化日之下啊,法纪呢?” 顾琰抖着腿不予理会,说道:“方拭非,我总觉得你特别眼熟。” 方拭非说:“是,讨人喜欢的家伙,总是长得特别面善。” 顾琰失笑:“你不要脸。” 方拭非还是嘿嘿地笑。 “不过……嗯……”顾琰又睁开眼仔细看着她,点头说:“的确挺讨人喜欢。” 方拭非:“小方给您去买点水果解解渴?” 顾琰:“不要去,留这继续扇。我看你高兴。” 方拭非狗腿应道:“诶!” 林行远默默旁观,朝她竖起小指。 你不要脸! 方拭非举着跟食指摇啊摇。 你不懂。 一行人玩得挺开心。等林行远与侍卫将东西装得差不多了,直接背上准备带走,县衙的人都没出现。 顾琰眯起眼睛。这种时候倒是识时务。 即便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县衙还是不能与监察御史正面交恶,毕竟御史一封回函,是能直接呈到陛下面前的。他们在里面会如何描述,县令无从知晓。 如今几人名目上说查验货物,听着没问题啊。即事出有名,御史台自会包庇,届时倒霉的还是他,甚至会牵连整个荆州。 要知道,万万不能得罪御史台啊! 县令既然龟缩不出,顾琰决定回去。 方拭非跟在他身后狐假虎威道:“使君是要查你店货物来源是否清白,查完若是无碍,东西自然会还给你们。如此大庭广众,光天化日,难道会真昧你的货物?你若在外肆意造谣,休怪我等参你个诬陷命官之罪,明白?” 掌柜张口欲言,最后只是委屈地别过脸。 方拭非声色一凛,似有似无地瞥向围观群众道:“但是,若查出货物来路不正,无论是卖到了哪里,一律收缴。今日在此可是清楚告知了,往事可以不予追究,可明知故犯,严责不怠,来日不要再来诉苦告冤。” 言毕,一行人终于大摇大摆地离开。 金器在驿站放了三天,三天后,林行远随意选出几件,让侍卫先还回去。剩下的,就说还要再查验查验,等出了结果,一并归还。 侍卫们再去琳琅商铺的时候,发现店中生意萧条。他将东西放下,又搬了些其他的货物回去,让那掌柜气得跳脚。 又是几日过去,店里的东西不多反少。琳琅布庄干脆不开业,只留个伙计在店中等候,等着顾琰等人来还东西。 县衙一直安分没有动静,掌柜那边也消停下去,叫顾琰和方拭非倒是有些惊讶。 可要比耐心,谁怕谁呢?既然马氏商户还在,那就耗吧。反正顾琰三十年俸禄才比得上人家一次行骗,真比起来,他赚了。 方拭非赞他这是舍身成仁。 sao扰了那边几日后,方拭非才想起来已经好几日没看见苏叶了。她最近没在摊贩那边做事,不知道去了哪里。 方拭非在街上买了糕点之后,劳烦侍卫帮忙去送一趟。她跟顾琰坐在后院的树荫下吹风避太阳。 去送东西的侍卫很快回来,手里还提着原先的篮子。他沉着脸道:“主子,苏姑娘被县衙抓了。” 方拭非:“什么?” 那侍卫说:“方才去给她送东西,才听左右的邻舍说,苏姑娘在前日就被县衙抓走了。名目是盗窃,在她屋中搜到了先前失窃的五十两白银。如今不知情况如何。” 本朝刑法不算严苛,先帝愍受刑之苦,废除了诸如断趾法一类的凶残刑律,也加严了死刑的判定。 盗窃罪责以匹来计算。 “诸盗窃不得财鞭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1引 所谓加役流,算做死刑减刑存在,即三千里流放加劳役。 直接来了五十两白银,好家伙,这是要把人直接往死里坑的节奏。 应当是苏叶先前来驿站找他们的举动太过明显,被别人看见了。 惹不了御史台,还怕惹不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外来人? 方拭非悠悠叫道:“顾侍郎。” 顾琰:“你不要说话。” 方拭非低下头:“诶。” 他慢慢摇着折扇,热气从他脸色拂过,像一池酝酿着要爆炸的活水,平静面孔下是已经开始沸腾的内里。 林行远同方拭非脑海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要死要死的。 第44章 动手 今日太晚了, 考虑到过去的话县衙可能已经关门, 众人先回房休息, 等待第二日再行商议。 翌日清晨, 顾琰气了半宿,睡得头疼, 大早便脸色不佳。起来喝了碗粥, 让随行的大夫号脉,才领着方拭非等两个小的出门。 等几人到县衙的时候,两位门吏刚刚就位。见到几人并不主动问好,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沉默。 方拭非上前道:“监察御史来访, 江陵县令何在?” 门吏:“老爷正在堂上办公。” “前去通报,就说……”方拭非道,“闻有冤案,前来勘察。” 一门吏抱拳后前去通报,但过了一炷香都未回来,将数人干干晾在门口。 早晨日头渐高,温度也升起来了。县衙的前檐处可以挡着太阳,但顾琰恰好站在阴影的外边。他原本就怕热, 此时额头更是冒出了一层薄汗。 顾琰是不可能主动挪窝的,但他可以借此撒气。 顾琰直接指向那门吏道:“区区县令竟敢叫我干等?我的时间是他可以赔的吗?进去!” 方拭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