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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帮了我们家不少忙。” 六十平不到的家里狭小逼仄,餐厅到厨房只有三四米远,程非池回厨房热包子,程欣看到灶台边上放着一本书,问:“那是什么书啊?” “奥赛方面的书。”程非池答道,“老师说这届高考开始改革,附加题说不定会从里面选,我就随便翻翻。” 他背对着厨房门口,程欣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毕竟当了十年的教师,还是能察觉出儿子言语中的漏洞。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前三名有数额不小的奖金拿,她怎么会不知道。 母子二人坐在桌上吃早饭,程欣把rou包子夹到儿子碗中,道:“高二学习开始忙了,别再出去打工了,供你上学的钱我还拿得出。” 或许是久为人师的原因,程欣说话向来端正严肃不带什么感情,加上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生气,即便说着宽慰的话,还是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程非池闷头吃包子,吃完站起来收拾碗筷,抬头瞥见玄关斗柜上放着的鞋盒以及上面印着的显眼LOGO,当即便问:“他又来了?” 程欣坐着把碗摞在一起,淡淡道:“嗯,鞋是给你买的,你自己处置。” 半个小时后,程非池拎着垃圾袋和鞋盒从楼道里出来,拐到垃圾桶前,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扔了进去。 太阳刚刚升起,晨雾尚未消散。楼下空地上有个老爷爷在打太极,看见程非池,收了招式唤他道:“小池起这么早,穿这么点不冷吗?” 程非池的心情并未因为阳光的出现而变得灿烂,他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李爷爷早,我不冷。” 李爷爷看着小伙子,就想到自家也在上中学的孙子,这会儿怕是还赖在床上不肯起呢。 “今天是不是又要去饭店帮工啊?别去啦,难得周末,好好睡一觉或者跟同学出去玩,店里我去帮你跟大李说。” “欸,谢谢李爷爷。” 程非池嘴上答应,只是为了缩短聊天说闲话的时间。回到自己卧室,他换掉便利店的T恤,套了件外套,再次出门。 他的生活节奏很快,一天中大脑可以空闲时间几乎都在路上。以往他会在路上盘算这个月能拿到手的工资,间或留意路边商铺的招聘启事,看有没有更适合他的工作岗位。六中对学生在校外打工的事抓得比较严,校门口小超市那份工作干不了多久了。 然而今天不同,他走着走着,突然开始加速奔跑。沿着空荡狭窄的人行道跑了两公里多,脑子里还是乱哄哄,一张张嘲讽的脸不断在眼前浮现,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不休。 他停下来,手撑膝盖大喘气,忽而勾起嘴角,似在自嘲。 是啊,别人有什么理由帮他呢? 世间有那么多平白无故的恶意,能救他的,唯有自己而已。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叶,坑夫一把好手 第五章 整整一周,霜降都过去了,首都的天气全面转凉,叶钦还没把那件事忘掉。 六中风平浪静,没听说有谁收到处分或者被记过,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傻,松什么气?让他背处分、被拘留不好吗? 父亲叶锦祥出差回来,给他带了一块百达翡丽运动系列的表,叶钦看到那表就想到那天的事,戴了一会儿就噘着嘴满不高兴地摘了。 叶锦祥当他不喜欢这款式,让他自己去官网上重新挑。 叶钦翻了个白眼:“我要这有什么用?学校又不让戴。” 叶锦祥心情不错,难得没有发火,耐着性子道:“腕表象征着男人的身份和品味,以后你就懂了。” 叶钦不想懂,他只觉得父亲身上的暴发户气息十年如一日地浓重。当年外公还没去世时,叶锦祥就爱学外公的穿戴打扮和言谈举止,迫不及待想跻身上层社会,急功近利的丑态连当时年纪尚小的叶钦都看出来了。叶锦祥身上所有的温和谦恭本就都是伪装,也亏他长得好,不然哪能骗得罗秋绫不离不弃地跟着? 说到长相,叶钦忍不住又看了父亲一眼,叶锦祥的长相偏英挺,五官鲜明立体,和那个谁是同一类型。 叶钦一天比一天更加确定那个谁就是叶锦祥的种。前天他又骑着单车去玉林小区转悠,爬到304门口,听见里头有动静,他立刻再爬一层,躲在楼梯拐角观察开门出来的女人。 那女人身形削瘦,脚步虚浮,走两步就扶着墙咳嗽,下楼扔个垃圾,十来米远的距离走了三分多钟。叶钦还当她是个什么样的绝色病美人,转过身一看,就是一个面黄肌瘦的普通中年妇女。 从轮廓上看,年轻的时候兴许是漂亮的,可惜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沧桑印迹太过深刻,叶钦尽量让自己客观,也没法挖掘出一丁点吸引力。 所以程非池一定是叶锦祥的儿子,要不是他儿子,他能把人养在眼皮子底下,还整天上赶着往那儿跑,连被发现了都不知道? 叶锦祥走后,叶钦把手表狠狠摔进抽屉里。 他是独生子,从小就不掩饰、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骄纵和挑剔,什么都要最好的最贵的,就算是他看不上眼的父爱,也不愿跟别人分享。 周五体育课前的课间,孙怡然破天荒地没有梳妆打扮,而是趴在座位上哭。 周封急坏了,又是讲笑话又是扮鬼脸,怎么都哄不住。叶钦问了孙怡然的闺蜜,得知孙怡然今天亲自去邀请程非池参加她下个月初的生日会,不仅遭到了拒绝,还亲眼看着他和外校女生打情骂俏。 “那女生……穿着师大附中的校服,挽着他的胳膊,让他带她逛咱们六中,根本就……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孙怡然哭得委屈,抽抽噎噎道,“他……他也不理我,就跟那个女生走……走了!” 碰到这种事,周封永远是最激动的那个,校服往桌上一甩,骂道:“妈的,敢这么对我们怡然,我看他上回教训还没吃够!” 叶钦被他们吵得头疼,拽周封去上体育课。孙怡然止住眼泪,抱着运动服,跟在后面着急地追问:“你们教训他了?怎么教训他了?干什么呀谁让你们动他了,他要是有点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怎一个“不识好人心”可以言表,弄得周封有气没处撒,预备运动比全班所有同学都多跑了两圈。路过理科一班的集合点,还撸着袖子要找程非池干架,结果刚跑出人群,就被密切关注着他的廖逸方抱着腰往回拖:“周同学,你省省力气,待会儿还要体测!” 对于荷尔蒙多到无处安放的高中生们来说,体育课是在学校里发泄精力最直接的途径,也是唯一不想逃的课。 然而叶钦不,他讨厌体育课,讨厌流汗,从前就讨厌,现在因为某个人更加讨厌。 体育老师还怕他不够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