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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替他打抱不平,可他却是每天笑嘻嘻的全不放在心上,婕儿啊,郎君他的苦,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唐小婕想的心头一痴,小脸涌起一阵泫然之色,不由得暗自又拿起杨宗志的一只大手,放在自己酥软的上,缓缓,动作极尽温柔。 闵老弟和霍二哥谈论的颇为大声,声音压住了酒肆内的嗡嗡吵闹,酒肆中一时静谧下来,有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来豪声道:“不错,老子就个看不惯这不平的事情,皇上他发下告帖说,杨大将军是反贼,杨大将军的爹爹杨老将军也是反贼,他***想当年杨老将军在定州大败蛮子的时候,皇上他也许还留着鼻涕,穿着开裆裤呢,去年杨大将军在北郡平定十三城之乱,他们一家忠门英烈,怎么会无端端的就都成了反贼了?” 这人话音一落,顿时有无数个声音轰的鼓噪道:“不错!不错!这事情不公平之极。” 杨宗志却是听得眼前一黑,心头暗骂:“爹爹也成了反贼了?皇上啊,你这是把我杨宗志往绝路上逼啊,你害死了我的爹娘,竟然事后还如此反咬一口,陷害我一家于不仁不义之地,你对付我便好了,可为何还要给我爹爹冠上一个不忠不孝之名?” 只是稍稍冷静些的想想,仁宗这般作法倒也在情理之中,他害怕天下人知道自己逼死忠良之事,起了兔死狐悲之念,因此首先开口诬陷杨居正等人,抢着落下了口实,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只会俯耳相信,倒是免了他日后被人对质时的尴尬。 酒肆中一时激愤嘈杂的紧,连三娘站在后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出门来看看,闵老弟挥手道:“各位静静,今日我从外面置办年货回来,一路上尽见到阴山边的村民向南迁移,我过去找人打听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蛮子四国这几日已经在边境上囤积兵马了,他们对外宣传自己的国师在洛都城出了事,说要血洗洛都给国师报仇,附近的村民们看见,如何能不抽身逃走,等待蛮子兵一旦越过边境线,他们再走可就迟了。” 霍二哥听得啊的一声,惊呼道:“怎么事态变得如此紧急了?那……那皇上那边可有得到消息了么,派兵防范了么?” 闵老弟呸的一声怒骂道:“防范?防范个屁,你们想想,皇上为了讨伐三殿下,将驻扎在北郡望月城的大军都调往了宁安府,咱们北郡虚虚空空的没剩下半个兵,蛮子的铁骑一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全都拿下,皇上他倒是可以安然无忧,但是却苦了我们北方的子民们,一个个又要受到蛮子的杀戮,到时候……又有几个人能保住性命的?所以呀……今日有酒便今朝醉,到了明日……谁还能料到见不见得着头顶的太阳?” 杨宗志听了“蛮子的国师在洛都出了事”不回头和朱晃对望一眼,脑中却是不由想起了那禄德泗的事情,前些日子一直没听到什么蛮子使者出使过洛都,难道……难道那禄德泗便是他们所说的蛮子国师?想想他之所以命丧洛都,实在是因为自己带着朱晃等人追击上去,抓住了他的病脚,他这才不得不咬舌自尽,以便能够保全住发环中的秘密,现下蛮子以这个借口开战,那岂不都是自己所为造成的? 待得再听到后面说皇上将北郡的驻兵调走,杨宗志才是气得大骂:“荒唐!皇上此招实在是荒唐之极,三皇子虽然兴兵造反,但只是偏处东南一隅,皇上只需要用围剿之策,将宁安府的出路团团围住,三皇子又能怎么兴风作浪,鲜于无忌的确刚猛,宁安府有驻兵五万,可要搅动中原大乱却是万万不足,三皇子和鲜于无忌明白事理的话,便只能在宁安府画地为牢,这样还可苟延残喘个两三年,他们若是带领雄兵滔滔杀向中原,无异于用鸡蛋去碰石头,只能自取其败。但是现下皇上却是首先耐不住,将北郡的呼铁和南方的陈通一道召回洛都,派他们去讨伐三皇子,可如此一来,整个南朝岂不是都空了下来,西南的罗天教和吐蕃国,北方的蛮子四国随时可以趁乱出击,这样的话,中原便成了狼烟四起,洛都城腹背受敌,又岂能站得住脚跟?” 杨宗志想到这里,心头忍不住一动,霎时又明白过来道:“不过如此作法倒是皇上素来的风格,他行事为人往往过于偏激,一旦发现危险的话,便会不顾性命的去扑灭它,免得留下遗患,当年……他残害鲜于无忌的女儿,放火焚烧自己的亲娘,再到三皇子作乱的那夜里,他一举一动便全都如此。” 唐小婕小声过来怯怯的问道:“郎君,你……你在想什么?” 杨宗志摇头一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时酒肆中人只感到背后一凉,厚厚的大门帘子被人从外高高的掀起,走进来几个打扮雍容华贵的汉子,这些人当先的是个年轻人,抬手拂下头顶罩篷上白雪,放下罩篷,只见到他眼睛很小,泛着森森精光。 年轻人身后跟了几个随人,最近的一个是个矮矮的精瘦汉子,正忙不迭的挥手将年轻人的罩篷放好在身后,然后才高声向里面大喊道:“有人没有?有人有没?店家在哪里?快滚出来见我们?” 霍二哥听得心头一怒,暗道:“什么叫有人没有?这里坐着这么多,难道都不是人?” 他本来和闵老弟等人说话时便有些气愤难平,眼下见到这些人态度不善,更是怒气丛生,便忍不住走过去大声道:“作甚么?” 那精瘦汉子斜眼瞧上去,见到霍二哥高了自己一个头,他眨巴眨佰睛,冷笑道:“你就是这里的店家?听好了,爷爷们今晚要包下你这里休息,明早赶路,所以你快快叫店里的人都走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霍二哥听得七窍生烟,高声气恨道:“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被风雪给阻在半道上的,你要他们走,他们又能往哪里去?这事情万万做不到!” 那精瘦汉子嘿嘿冷笑道:“做不到,你知道我们一行是什么人么?你再说一遍做不到来看看?” 霍二哥挺起腰杆,正要当真再说一次,三娘却是笑嘻嘻的抢过来,娇笑者打圆场道:“哟……大爷们怎么会为难我们小户人家呀,大爷们自持恁高,难道还要与咱们无知村民们一般计较?” 那精瘦汉子看得目中一亮,依稀见到三娘颇有几分阔绰风韵,一直沉着的脸庞放松下来,哈哈笑道:“好标致的小娘子,啧啧……还是你这小娘子说话好听啊,不像那位硬邦邦的不知生死。” 霍二哥听得眉头一轩,便要发作,三娘悄悄伸出一只小手儿,在身后给他打了几个手势,霍二哥才是勉强忍下来,嘿的一声转过头去,三娘笑道:“大爷们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小店中喝喝酒暖暖身子,小女子这就给大爷们挪挪位子,挤一挤倒是勉强还能坐得下。” 那精瘦汉子听了却不出声,而是转头去看他身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的双眼本来就小,这么半睁半闭的倒是一时让他猜不出个究竟来,三娘又笑道:“看来是这位公子拿主意了,小号门庭不大,来往的都是熟客近亲,大爷们开口要包下小号,岂不是要让小女子难做了么?” 那年轻人双手拢在狐裘的麾下,闻言微微睁开双眼,笑着道:“好个能言善道的女子,哎……可惜……” 他说了半句,拢在狐裘下的右手挥出,向左手边指了一指,接着又道:“我们就坐那边吧,这样你总不难做了吧?” 三娘诶的一声娇唤,顿时抢过去将本坐在那边的几个汉子们赶到了偏远些的地方,那行人一齐坐下,酒肆中顿时分外清冷,方才大家伙一起言谈甚欢,没料到这几个飞扬跋扈的家伙冲进来坏了兴致,大家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 落下座后,那精瘦汉子伸出衣袖给年轻人擦了擦面前的桌面,又拍着桌子大叫道:“喂……小娘子,快给大爷们的端些好酒好菜的上来,只要有最好的,便不得吝啬银子,听到么?” 三娘回身过去道:“诶……”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嘀咕道:“哼……有钱就了不起了么?” 那精瘦汉子轰的站起身道:“谁在说话?谁方才出言不逊,若被爷爷我捉到,哼哼……” 他话音稍落,便从身上的长氅下拔出一口耀眼之极的宽刀,刀鞘上镶满了珍珠玉石,刀口从刀鞘里一拔而出,森森的砍在身后的木头柱子上,柱子顿时活活的断为两截,整个酒肆也不摇了一摇。 三娘端着酒菜出来,面不改色的笑道:“哟……好好的说话怎么拔出刀子来了?” 转眼一看,酒肆中人显然料不到这些人穿的奢华,腰后却是别着兵器,大家看到刀光一闪,粗粗的木柱都断为两截,那要是换了个活人站在那里,岂不是也会被生生拦腰砍断不成?大家一时间噤若寒蝉,再无不敢抬头说话。 精瘦汉子笑嘻嘻的抽出宽刀,顿回到刀鞘之中,这才坐下抬脸对三娘道:“小娘子今日多大啦,可有许配给什么人家?” 三娘听得小脸一红,但是还未接口,霍二哥却是拢身而出,气呼呼的道:“这是……这是我的娘子!” 他方才看到那宽刀一闪而过,心头也自暗暗发憷,但是看到这人举止轻浮,竟然胆敢公然调戏自己的娘子,这口气却是再也忍不住,便站出头来将三娘掩在了身后。 那精瘦汉子一脸意兴懒散,连声叹道:“可惜啊,可惜……这么一朵鲜花却是插在你这堆牛粪之上,可惜啊可惜,这世间何其不公也……” 霍二哥听得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直冒,脸颊涨得通红,这时房门外帘子一闪,却又走进来一个人,大家晃眼看过去,见到那仿佛是个少女,身材不高,披头散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裙,身后背着个小小的褡裢,走起路来却是歪歪斜斜,两只小手儿茫然的探在身前,恍若是传说中的盲人摸象之态。 那少女走几步,又侧过耳朵细细倾听一下,这才继续迈着小步子期期艾艾的向前走去,一路来竟是来到了那精瘦汉子和年轻人的一桌,他们身后有个随从见那少女一身脏兮兮的,早已是掩住口鼻,大怒的骂道:“喂……你这小叫花子什么,还不快快给我滚了远去么?” 那少女听得一惊,伸出一只小手儿死命的摇了摇,口中赫赫的两声,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模糊不清,那随从惊奇道:“咦……竟然还是个哑巴?” 三娘和霍二哥看得心头不忍,便去牵那少女的衣袖,开口唤道:“小姑娘,你……你怎么会跑到这荒郊野地来了?可是……迷路了么?” 那少女一边慌慌张张的摇手,作着手势,一边却是赫赫的说不出一个字来,三娘抬起手将那少女披散下来的一头长发拨拉到两鬓边,凑眼见这少女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一双眸子紧闭,长长的卷帘睫毛盖下来,半点也无法睁开。 忽然那少女一惊而起,开三娘抚在自己脸颊上的小手儿,站了开去,三娘怜惜的道:“小姑娘,你既不会说话,难道还看不见不成,可怜的啊,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霍二哥也温言道:“别怕……你可是饿了么,我这就去给你端些好吃的出来。” 那少女听得频频点头,显然是被他言中,霍二哥便转身回了内间。 精瘦汉子捏着下巴看过去,见到三娘拨开那少女一头长发时,长发下竟然显露出一张甚为清纯精致的小脸来,那少女也许脸颊上有些黑黑的烟尘,而且眼睛睁不开,放不出盈盈的视线来,但是即便如此,那张小脸看着也极为扎眼,仿佛是年画中抱着鲤鱼的玉女一般无暇,比起幽州城中的那些所谓的花柳女子们,倒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精瘦汉子看得眉头一动,哈哈大笑的招手道:“小姑娘,大爷这里有好吃的,你若是饿了的话,便到大爷这里来吃个够,大爷一个开心,日后若是罩着你的话,不管你是瞎了也好,哑了也罢,尽都不用担心衣食啦。” 酒肆中人听得一怒,这精瘦汉子出口恁的轻薄无行,方才他嚣张跋扈,极尽凶蛮,此刻却又扮出好心招呼那少女过去,摆明了便是看中了那个少女的姿色,再看那少女虽然长得挺美,可惜一身穿着打扮却是褴褛之极,显然没有什么依仗和地位,那精瘦汉子如此相中她,她便难逃魔手。 酒肆中人们一时义愤尽归义愤,却又个个心头自危,毕竟那群汉子们方才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这些的人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平日里聚在一起喝喝酒,高声议论一下朝纲便是极处,再要他们也向那群人一般不顾性命,酒肆中人自然无法做得到。 三娘自然也听出了精瘦汉子口中的蛊惑之意,因此她赶紧那少女护在身后,呵呵笑道:“大爷何必打这可怜小姑娘的主意,她一身行头如此破烂,怎么……怎么又能配得上大爷您的身份呢?” 精瘦汉子呸的一声站起来骂道:“我说小娘子,你已经嫁了人,大爷我意识半点兴趣都没有的,但是这小姑娘大爷我今日看中了,却是要定了,怎么……你还敢出来阻拦不成?” 那话音一落,身后一个随从顿时站起身来,伸出一只大手拿向了少女的手腕,酒肆中人看得一惊,却又个个不忍目睹,无奈间转过头去,那随从有意在精瘦汉子和年轻人面前卖个好,因此这拿向少女手腕的招式用的极为花哨,手掌在空中翻翻转转的好几下,才一把捏了上去,也不见对面只是个又盲又哑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什么好的对手。 那随从一招得手,仰天哈哈放声一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冷,仿佛被一道精铁锁住,任由他涨得